!”
四爷五音不全,素来不爱唱,此时此刻更不知该唱些什么。他犹疑了一下,对那呼声没作出积极响应。
那人极其恶毒地道:
“四爷也熊了!”
“放你娘的臭屁!”四爷破口大骂,“四爷见过虎,见过狼,还没见过熊是啥样哩!”
骂过之后,四爷咽口唾沫,暗自思忖起来。
得唱!唱得不好也得唱!单是为了证明四爷没熊,就值得唱一回!可是,唱什么呢?唱什么好呢?《小寡妇哭灵》?《十八摸》?娘的,太软,显不出四爷的气派。猛然间,他混乱的脑壳里蹦出了几句戏文,奶奶的熊!这真是上好的戏文!对,就唱它。是哪出戏里的?记不住了,反正好,气派!
四爷清清嗓子,粗声粗气地吼了起来:
small叹英雄失志入罗网,/small
small大将难免阵头亡!/small
small我主爷洪福齐天广,/small
small刘伯温八卦也寻常。/small
small……/small
“好哇!”
“四爷是条汉子!”
“四爷硬气!”
“来,为四爷再喝个好!”
“好哇,四爷!”
这最后一声“好”喝得极有气势,应者云集,声调浑厚,余音缭绕,经久不散……
喝好声中,一粒子弹从四爷后脑钻进去,在脸颊上炸开一个巴掌大的血洞。四爷挺着身子居然又站立了三五秒钟,才扑通一声,直挺挺地倒下了——不是脸朝黄土,而是仰面朝天。四爷死得值,四爷死了也敢面对青天。
许多年后,人们还说:四爷是条汉子!
行刑的枪声扣响的同时,秦振宇告别了刘家洼,告别了这块贫穷而可怕的土地。一路上,大地上的沉沦而破败的景象,一次又一次扑进秦振宇的眼帘:那风沙迷茫的土地,那古老森严的村寨,那背对苍天的弯曲的脊背,那沿着深深的车辙沟吱吱作响地艰难行进的独轮木车,那一副副因为贫血而显得苍白无力的面孔,那风沙声中的破茅屋……那不堪入目的一切哟!
奇怪,他过去从未如此深切地感受到这些。他把这块土地想象得比实际存在的要美好得多。他是带着一个伟大的梦想来的,这难道不也是他的一个悲剧么?!现实和梦想毕竟是两回事呀。
这块土地的力量太神奇,太强大了。它简直可以改造一切。秦振宇无疑被这块土地改造了,他的梦想、野心,全变成了夹杂着悲哀的缕缕惆怅。这便是他的收获,他的报偿。
离矿越来越远了,矸石山、大井架,曾经那么生机勃勃的兴华公司,渐渐离开了他的视线,淡了,远了,不见了。他揉揉眼睛,眼窝里竟聚着湿漉漉的泪。他感到浑身疲乏,像一个卖尽力气的牛,想卧倒在地,好好睡一觉,好好地……
不!他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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